高三的高三,跳樓的跳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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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從五樓跳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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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學說,現在我們學校可比總統重要,要上頭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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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班會課全高三被帶去心理輔導,坐在中興堂椅子很舒服,(偷)寫完考卷聽著聽著就睡著了。
那群主任輔導老師一直在強調高三很苦,說我們了解,我們會幫助你減壓,請你們伸出手讓我們握。
然而我不覺得高三是苦。
這個苦字,用在高三言重了,你可以說是辛苦,但不是苦。我只覺得,高三悶,煩,唸書唸多了點(但我現在沒有),和苦這個重字差得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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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將跳樓經過如連續劇般鉅細靡遺地向同學報告,向媒體報告,於是新聞廣播報紙全都把這當作鬧劇重複上演,於是我回家也口沫橫飛,那位丑角便重複跳樓替了幾十遍。
隔壁的同學,隔壁的隔壁,討論討論再討論;他竟然衝進教室搬了椅子出來墊高(好攀過加高的圍牆)再跳,可見他心裡是很冷靜的;所以說那是預謀;不對那是腎 上腺素發作的決定;30.31.32.................到53,嘰嘰喳喳嘰嘰喳喳,他們的結論是,自作自受,活該。
我卻好像沒得出什麼感想。
父母壓力,課業沉重,我常拿來說嘴,說久了也快變成笑話,被那些主任強調反倒像是小題大作。然後自作自受這項,我也沒什麼感覺,說他活該好像太狠,說他可憐又不可憐。
因為我(們)置身事外。
你沒有目睹他躍下,沒有看到血跡斑斑的扭曲肉體,你只是一直聽到消息消息消息,警察教官媒體,你什麼也沒感受到,沒有影像對人類來說壓根不真實。我情願目睹整個過程,好讓我不是這個蠢劇的劇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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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好像爛掉的番茄。』
學長的弟弟在國中親眼目睹人跳下後告訴他的這麼一句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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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那藕斷絲連的蛙頭,那把鈍了的菜刀我怎麼砍怎麼磨,就是奈何不了黏滑的皮。握青蛙的姿勢很暴力,同學說我太殘忍,其實那不過是菜市場裡魚販砍魚頭的姿勢罷了。
解剖青蛙慘忍,你可以替它默哀,可以為它哭,可以不要解剖,你甚至可以站在教室外不要看。但你用不著批評別人,我怎麼看待青蛙是我的事。
你不用頗完了才說要對青蛙仁慈,如果你要仁慈那你一開始就別剖他,學習古人駝鳥心態-君子遠庖廚總好過上車補票。
它像人類一樣會抽動會流血,有肉有皮,但在我眼裡看來就是死的,只是物品,一旦被認定了,對待的方式也就隨之改變,不然每個醫生都要殺死一隻老鼠就跑到研究室外頭哭嗎﹖
或者也可以像素食主義者一樣,因為植物沒有神經所以我們就吃它。
有時我討厭小動物討厭人類,有些生物是裝成很可愛的樣子,它們對著人他撒嬌的樣子反而可鄙;人類老以為自己超越禽獸,其實人類也只是蹲在食物網的一角等著被吞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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跳樓和剖青蛙這兩件血腥事兒怎麼就在同個時間發生呢﹖